第48章 赶集-《身份号019》


    第(3/3)页

    “对不起对不起。”陈西双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

    这三个字刺到了王小蓓脆弱的神经,她觉得陈西双是故意的,知道她怕还说,没安好心。

    陈西双不知道王小蓓所想,他赶紧跟上陈仰和刘顺。

    三人到门口的时候,王宽友临时加了进来。

    陈仰回头一看,撒个尿这么大的阵仗,他刚出去就顿了顿,折回去问搭档。

    “你真不去啊?”

    “不去。”朝简闭着眼,“撒完就回来。”

    陈仰抽抽嘴,大半夜的,撒完不回来还能做什么。

    茅厕在南边,陈仰四人举着手机开路,不远处还能看见红色的光晕。

    灯笼一直亮着,集市也没歇息。

    陈仰的脸上一凉,他伸手摸了摸,是一片花瓣。

    是桃花。

    村里有很多桃树,花开得争艳。

    “快四月份了。”陈仰扔掉花瓣,有感而发的说了一句。

    “是啊。”

    刘顺问他们抽不抽烟,陈仰要了一根。

    “你们走快点啊。”前面的陈西双催促着说,“我要尿裤子了!”

    陈仰夹着烟,半张的唇间舒出一团烟雾:“那你先去,拐个弯就到了。”

    “我不敢。”陈西双真的要尿了,他火急火燎的拉住陈仰就跑。

    陈仰也没挣脱,由着小孩把他拉进茅厕。

    “你脾气真好。”陈西双把手机叼嘴边,腾出手解裤子,声音夹在稀里哗啦响里,“换成别人,我都不敢那么拉。”

    陈仰咬住烟,喉头震了震:“尿你的吧。”

    外面又来两束光,王宽友跟刘顺走了进来,二人都往陈西双那看。

    纯碎是下意识的举动。

    “双性”这两个字带来的是颠覆性的认知,他们越想忽略,就越清晰。

    陈西双紧张的尿不出来了:“你们不要看我。”

    “我们不看。”王宽友关掉了手电筒。

    陈西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们不要看我。”

    那声音是平的,没有一点波动,陈仰嘴边的烟掉了下去。

    王宽友跟刘顺也意识到了不对,拉下一半的裤子卡在那里,浑身僵硬。

    “你们不要看我。”

    陈西双轻轻的呜咽,低声下气的祈求:“你们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求求你们不要看我……”

    “不要看我……求求你们了……”

    声音变得恐慌凄惨。

    陈仰想撒腿就跑,但他知道自己要是跑了,肯定会死无全尸,他只能鼓起勇气去碰陈西双。

    冰冷刺骨,还有点黏稠。

    陈仰强迫自己不要去脑补,他拍了拍陈西双的手臂:“没事了……”

    掌心下的手臂在颤。

    陈仰也在颤,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姜人,我们出去吧。”

    王宽友跟刘顺忙附和。

    “是啊,出去吧,茅厕里也不好闻。”

    回答他们的是阴森的死寂。

    就在陈仰觉得自己要凉的时候,陈西双出去了。

    他跟另外两人赶紧跟着,尿都没尿。

    陈仰出去就站在陈西双后面不远,短促的喘了口气。

    看来当年的这个时候,姜人上茅厕被欺负了,没有人帮他。

    陈仰记得九点多的时候,姜人去了小茅草屋,现在是凌晨一点出头,说明他身体的秘密是这个时间段被传出去的。

    这么晚了,姜人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出来上厕所,哪知道会有人在外面蹲守,就为了玩弄戏耍他。

    赶集很热闹,会发生很多事,姜人只把给他带来痛恨的一幕幕都经历一遍,杀人埋尸的惊慌,被欺凌被侮辱,绝望崩溃……

    姜人这是在变相的自残,同时也在加深自己的怨气。

    或许他刚死的时候只是个普通的孤魂野鬼,正因为如此才变成了厉鬼。

    陈仰看王宽友跟刘顺,现在怎么办?

    鬼气让刘顺吓没了尿意,他和气的提议道:“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陈西双没说话。

    刘顺不敢再说第二句,他让两个小的来。

    陈仰对王宽友摇头,他在茅厕用光了勇气,现在真的不行。

    王宽友正在想怎么说,背对着他们的陈西双就转过了头,一张脸青白:“我想走走。”

    “那……走吧。”

    与厉鬼同行,所过之处阴森无比。

    陈仰两只手都在口袋里,左手抓着没信号的手机,右手抓着奶片,这两样像是他的左膀右臂,抓在指间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王宽友跟刘顺在他两边,三人走成一排,不知道这一路会不会触到什么禁忌,他们都感觉如履薄冰。

    陈西双没有再回头,他似是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又像是一个很久没回来的人,终于回来了一趟,随便走走。

    “桃花开了。”

    陈西双发出没有情绪的声音。

    这话头要往下接吗?怎么接,还是不接?陈仰的脑子飞速运转。

    “到月份了。”陈仰听到自己有点抖的回应。

    “是啊,到月份了。”陈西双走到一棵树下,没停留的穿过。

    陈仰顶着张死人脸迎上王宽友跟刘顺的目光,他俩眼神里的夸赞都滞了滞。

    陈仰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尿也没尿,还要跟厉鬼逛村子。

    唯一庆幸的是,这是个附身在队友体内的男鬼,不是长发挡脸的女鬼。

    希望能活着回去。

    陈西双只说了那句话就没再开过口,他在村子里走了一会,停在了一处房屋的窗户前。

    那是村长住的地方。

    陈仰给王宽友跟刘顺使眼色,姜人不会无缘无故过来。

    当年他可能也来找过村长,想让对方帮自己主持公道之类。

    陈西双静静的站在窗外,一直站在那。

    那窗户是半开着的,里面的人似是睡得很沉,没有感应到窗外有人。

    起风了,陈仰的外套领子被吹得往脖子里缩,又痒又冰,他打了个冷战,一眼不眨得看着眼前的身影。

    “三叔。”

    陈西双忽然喊了一声。

    黑洞洞的窗户里没有半点响声。

    陈西双走近点,两只手放上去,半个身子往窗户上一趴。

    “三叔,是我啊。”

    依旧没有回应。

    陈西双的脑袋往窗户里伸。

    陈仰被这画面刺激的指尖一麻,村长也是姜家人?

    屋里传出一声谩骂,接着有个东西扔到了窗前,“砰”一下打在了陈西双的头上。

    是个瓷缸子。

    陈西双的头被打破了个口子,他也没发出惨叫,只是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应该是走了。”王宽友上前。

    地上的陈西双突然睁开眼睛,王宽友直接抛掉修养爆了句粗口。

    陈西双被骂得一脸懵逼,他看看四周,更懵了:“我不是在撒尿吗,怎么躺在这啊?”

    “……”

    “我被附身了?”陈西双哆嗦着爬起来,窗户里就冒出一张人脸。

    “你们怎么会在这?”

    屋里不是村长,是修鞋匠。

    窗户底下的瓷缸子没了,陈西双头上的伤还在。

    陈仰推测当年的姜人认为三叔是姜家对他最好的了,所以他想来寻求三叔的庇护,很有可能是想求对方在明天离开集市的时候带上自己。

    没想到他三叔不耐烦的用瓷缸打了他。

    陈仰按住要关上的窗户:“来都来了,三叔,我们聊聊。”

    修鞋匠听到陈仰的称呼,那张糙黑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没什么好聊的,我跟你们不熟。”

    “你跟他们不熟,跟我还行吧。”陈仰说,“我们在一起摆过两天摊了。”

    修鞋匠要强行把窗户关上,陈仰一拳给打破了半边。

    于是陈仰四人也不往大门口那绕了,直接就从窗户翻了进去。

    修鞋匠拿一副死了妈的脸色招待陈仰他们,尤其是陈西双,他看过去的眼神又恨又怕。

    陈西双捂着流血的脑门缩在一边。

    “三叔……”

    陈仰开口就被训了,修鞋匠跟集市上的判若两人,他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呼出的气息粗而疾。

    “不要这么叫我!”修鞋匠重复了一遍。

    陈仰安抚道:“你先坐。”

    刘顺靠着门,王宽友在窗边,堵住了他逃生的通道。

    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在和陈仰一起赌生死,希望找上姜人三叔不是违规。

    修鞋匠并没有被陈仰安抚丝毫,他一刻也不停的在屋里走动,布满血丝的眼球胡乱转着,一会看床下,一会看头顶房梁,一会又看土墙壁,整个人神经兮兮。

    陈仰闻着他身上的鞋油味:“三叔,你是姜家人,怎么会在赶集的时候从外地回来,支个摊子修鞋,还不住自己家里,而是住你老友村长家?”

    修鞋匠脚步不停,他的态度跟集市上的那些人一样,仿佛没听见。

    王宽友眼神制止欲要再问的陈仰,不能让他一个人问。

    那太危险了,也不公平。

    王宽友调整了下呼吸,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姜家这三天要获得1500的盈利?”

    “1500是有什么含义吗?”

    一直在走动的修鞋匠猝然间停了下来,死死地瞪着他。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