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画家做足了功课有备而来,他料到交易的过程不会很复杂,却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车里的那箱钻石都没用上。 这都是陈仰的功劳,他是朝简的软肋,也是画家的活菩萨。 画家一想到两天后的晚上能好觉了,他整个人就年轻了十来岁,跟个小年轻似的血脉贲张,能用钻石买命,是他运气好,也是他赚了。 “朝简,我知道你也是看在我们做过两个任务的份上……” “没有。“朝简说,“纯粹是你有钻石,他喜欢。” 画家:“……” “等我一下。”画家离开了一小会,回来时拎着一个玫瑰金的手提箱,他把箱子往朝简那递了递,“这里面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小钻石,你拿去给陈仰玩吧。” 朝简按手机解锁:“微信。” 陈仰不知道画家是怎么说服的朝简,也不清楚朝简提进来的小手提箱里装的是什么,他只看出了一点,他们谈得很愉快,各取所需的达成了协议。 向东也看出来了,他趁着服务生添茶点的功夫,凑到画家那边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画家的好心情写在脸上:“嗯。” 向东瞥瞥从陈仰手里接过山楂片的朝简,真他妈的是个巨婴宝宝,他低声问画家:“你用什么收买了那小子?” 他还以为最少得谈个三五次才能成,没曾想两人这么快就谈妥了,大大超过他的意料。 画家隔着一次性手套按手机,简短的说了四个字:“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向东眼一眯,他想到什么,铁青着脸咒骂,“你他妈得!” 见陈仰看过来,向东把喉咙里翻涌的咒骂声吞到肚子里,他狠嘬一大口烟,用只有画家能听见的音量冷冷质问:“你提供X药,道具,以及房间,助那小子吃到陈白菜?” “……”画家忍了又忍,没忍住,他破天荒的说了句粗俗的话,“你脑子里也长了一根?” 向东把烟头碾进烟灰缸里,拽住画家乌黑发亮的长发往下一扯,那缕发丝滑不溜秋的想要从他指间溜走,他又扯住,绕几下:“你在老子面前开个几把玩具车。” 一颗钻石被弹进了他怀里,滚到了□□上。 向东抖了抖,一把抓住钻石,他顿时不再关心画家是怎么收买的朝简,一颗心全系在钻石上面。 “这是干什么?”向东假客气。 “补你的。”画家很生疏的在家族群里说话,发红包庆祝新生,“这颗无论是克拉还是色泽都比较普通,下次再给你好的。” 向东对彩钻一窍不通,普通就普通吧,反正是白捡来的,他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说:“能值万把来块吗?” 画家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饱含了一言难尽的意味:“这颗钻石能买你开的那辆路虎……两三辆。” 正想随意的把钻石丢一边的向东:“……” 对面做着投喂工作的陈仰:“……” 画家,一个穿着富人区别墅群行走的男人,啊,不是,是美男子,他绝对是最美的,不接受反驳。 粤菜花样多,陈仰是比较喜欢的,他夹一个猪肉虾饺给朝简,自己啃起了酱黄色的凤爪。 朝简把虾饺底下的胡萝卜片拨上来,夹进口中,他的情绪没什么起伏,不会表露出满意或不满意。 “味道怎么样?”画家问。 “不错啊。”向东代表对面两位发言,他吃着叉烧,口齿不清的问画家,“你平时吃什么?” 画家没怎么动筷,他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填饱了,根本不饿。 “清淡为主。”画家说,“基本都是中式,偶尔换着吃全国各地的特色菜,我不太喜欢西式的食物。” 向东调笑:“老子以为你早饭是白水煮钻石,午饭是红烧钻石,晚饭是清蒸钻石。” 画家:“……” 陈仰一根凤爪啃完,手脏了嘴也脏了,他拿湿帕子擦擦,好奇的跟画家闲聊:“你画的画都是什么类型?” 画家在手机上划了划,起身把手机放在陈仰面前。 陈仰不懂画,不懂什么技巧构图,他只觉得映入他眼帘的画色彩明亮干净,充满希望,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画家说:“那是早期的画,做任务以后就再也没画过了,画不出来,动不了笔。” 陈仰看了眼他深陷下去的脸颊,身份号坑人害人。 向东过来瞧了瞧,露出跟陈仰相似的外行表情:“钻石是卖画收的?” “不是,”画家摇头,“是家里的。”他轻描淡写,“家里很多人在做这一行,有一个产业链。” 陈仰用眼神跟向东说,行了,这个话题没必要深入下去了。 向东搭着陈仰的椅背,弯腰凑到他耳边说:“想想画家这个钻石王老五也是蛮惨的,身份号一绑,他跟我们这些穷人就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一旦死在任务里就是查无此人,家产什么的也没多大用。” 陈仰拨开他的手臂:“吃你的去吧。” 画家没听清向东跟陈仰说的什么,但他能猜到大概,他也完全赞同向东的看法。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了任务世界却不太能行得通。 大家都只有一条命,没法确定自己是否能活着回家的情况下,钱是没有意义的。 任务期间不会有人跟他说,你给我钱,危险来临的时候我替你挡,或者说,你给我钻石,我卖独家消息给你。 那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画家想起了孙一行,当初对方主动找他做交易,他用一张不限额的黑卡换到了任务提示。 孙一行的生活背景导致他的思维方式异于常人,他把钱放在命前面,画家做了很多任务,还没碰见第二个那样的。 所以钱,卡,钻石这些对画家来说,都只是有可能帮助他走得远一点的东西。 活着是一切的根基。 画家站起来给陈仰三人倒葡萄酒,他的举止十分轻松,年前他最主要的事是调理身体,把瘦下去的肉长回来,活得像个人样。 精气神跟体力好了,在任务世界的存活率会提高一些,他想走到最后,想摆脱身份号。 画家听到陈仰的问话,消瘦的手指捏着酒瓶:“我住在西郊。” 陈仰点点头,青城的东南西北四个郊不是指郊外,是区名,这座城市一共就四个区。 西郊陈仰没怎么去过,目前为止,他只知道张延跟画家是西郊的。 “我出去接个电话。” 身边人低声说了句就离开了包间,陈仰拿勺子挖黄豆吃。 向东看陈仰:“他家人都不在国内?” 陈仰含糊:“应该是吧。” 实际上他对朝简家里的情况一概不知。 朝简现在的手机密码锁是一个“Z”,在任务世界的时候,陈仰手机没电了就会用对方的手机,但不代表他就能随便翻看,没有得到允许他是不会那么做的。 陈仰咬着黄豆,脑海深处忽然冒出朝简昨晚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我的生活圈只有你。 “我怀疑我们经历的每个任务场景,现实世界都有。”画家一点没铺垫的挑起了凝重的话题。 陈仰的心绪被画家的声音吸引过去,他捕捉到对方的用词是怀疑,说明并没有证据。 画家看出陈仰所想,他轻抿苍白的唇:“在我起疑心的时候,我就组建了一个团队,专门负责调查这一块。”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都含在神情里。 陈仰放下了筷子,一个团队都没查出线索,难怪他在网上搜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十有八九是被规则屏蔽掉了,陈仰心不在焉的想,就像他在微博里记录小尹岛的一切,网友们全部看不见一样。 “你们还查那个?”向东翘着腿吃龙虾肉,“我都没想过查,船到桥头自然直。” 陈仰说:“要是不直呢?” “那就下船。”向东耸肩,狂得很。 陈仰抽了抽嘴,他大概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没有精神创伤了。 “这次结束了,我们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画家脱下一次性手套,两只手交叠着抵在下巴部位,“我做了一个数据分析,我是平均三个月会有一个任务。” “那不就是一年进四个任务世界。”向东没分析过,他反正就是进去了就想办法出来,没进去的时候该干嘛干嘛。 陈仰也没分析过,但他绝对不是画家的频率,他不动声色的吃着菜,心里头有点乱。 向东吃相粗野,葡萄酒也品不出什么诗词歌赋,他几口清空酒杯,靠在椅子上叼了根烟,大手碰上画家的袖子:“你这丝绸的衣服,比我摸过的所有男孩子的皮肤都要光滑。” 画家拎开他的爪子,嗞了几下喷雾:“陈仰比丝绸滑。” “你摸过?”向东凶神恶煞的瞪过去。 “看出来的。”画家说。 向东饶有兴致的问:“你还看出来了什么?” “身材比例是一等一的好,”画家说,“等我重拾画笔了,我想画几张。” “画了送老子。”向东暧昧的挑唇。 画家蹙眉:“我不画裸的。” 陈仰受不了的踢了踢桌角:“二位,我还在。” 对面两人看他一眼,一个是厚脸皮死猪不怕开水烫,另一个是“你放心,我不会画不雅的东西”,之后他们就一粗俗一含蓄的飙起了车速,这饭吃到秋名山去了。 陈仰在明渝阁的小亭子里找到了朝简,他走过去查探对方的神色:“怎么跑这来了?” 朝简的目光落在人工的荷花池里。 池子里的水很清澈,漂亮的鹅卵石铺了薄薄一层,成群的鱼游来游去,配着小桥流水叮咚响,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境地。 陈仰刚做完跟鱼有关的任务,不太能融进这样的美景里面,他往朝简旁边的栏杆上一趴:“这里的菜是真的好吃,网上的评价没掺水。” “你没吃多少就出来了,”陈仰看了看自己的搭档,穿简单的运动装也像个王子,就是没少年气,“要不回去再多吃点?” 朝简答非所问,嗓音有点哑,像是前不久才失控的爆发过:“吃饱了?” “七分饱。”陈仰说,“吃多了困,七分刚好。” 朝简站起身:“那回去吧。” “好。”陈仰给向东发信息,让他转告画家一声,改天有时间再聚。 陈仰发完信息才想起来还有手提箱没拿,他把信息撤回,麻利儿的去包间跟画家向东两人道别。 朝简的情绪很低迷,他到家就睡觉,陈仰去妹妹屋里打电脑,劈里啪啦敲了一下午。 天快黑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陈仰正在逛密室逃脱的论坛,记学术性的笔记,他一边背着什么,一边去玄关那里,问是哪个。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