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太庙的诱惑-《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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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只是梁储的家仆到了客栈,告诉黄佐安心备考。
黄佐泪流满面,高呼皇帝圣明。
他哭是有原因的:这下皇帝也知道他是个能搞丢路引的人了!
要不然哪里会多这一道坎坷!
什么粗心的人会把自己陷入到这种境地?
然后,次日的朝会上,梁储出列请为于谦再追美谥,礼部尚书袁宗皋也出列共倡。
文臣班列前方,杨廷和瞳仁收缩嘴巴张大,失态不已地看向了梁储与袁宗皋,随后才看向朱厚熜。
勋臣班列当中,许多人摸不着头脑,有些大聪明更是睁大了眼睛:这帮人又在搞什么事?又想学毛澄?
直到看见文臣们集体震惊,他们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
新任的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解昌杰看着袁宗皋眼里满是羡慕,还有极力压制着的不甘:这件事,他解昌杰之前竟不知分毫!
如果没有皇帝的首肯,袁宗皋怎么可能出来共倡这件事?
【正德十六年五月甲寅,大学士梁储、礼部尚书袁宗皋共倡为于公谦再追美谥……】
书法一向了得的严嵩这几行字落笔不稳,字迹显示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为什么?为什么日讲起居注官还不能履行日讲之职、陪侍左右?为什么皇帝召见阁臣,不宣起居注官旁听记录?
震惊到宕机的刘龙还在紧张地看着皇帝的反应,严嵩的脑中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分析。
藩王继统、大礼之争、日精门之灾、经筵、于谦的文臣身份、首次单独召见阁臣、袁宗皋共倡……
就在包括杨廷和在内的诸多人全都呆着时,严嵩搁下了笔从起居注案桌后站了起来走到御前。
正式之极地跪下之后,他更咽又中气十足地喊道:“于公伟绩,世人皆知。沉冤多年,宪庙、孝庙亦怜之。肃愍之谥,终难表其清白一生。今幸有圣天子在位,臣严嵩,叩请陛下准粱阁老和大宗伯奏,则圣君襟怀四海感佩,忠臣清名万世流芳,此必千古佳话!”
抬起头时,眼泪已经滑落到脸颊,仿佛他就是于谦的头号铁粉。
朱厚熜感觉怪怪的:“奸贼”严嵩竟这么正义。
但很明显,这个人精已经想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杨廷和只是太过于震惊,所以才被自己这个门生抢了先。
他看着皇帝心里酸酸的。
昨天梁储被单独召见,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这不应该是他这个首辅、文臣领袖领衔去做的事吗?
哦不对,按顺序严格来说,梁储是首辅,谁让当时是首辅的杨廷和先丁忧了呢?
杨廷和其实不需要功劳了,可是带头为于谦正名,青史上是多大一个美名啊!
但先前反对过皇帝继统不继嗣的他,实在没敢想过追谥于谦这一招。
太敏感了。
日精门之灾后,只是不掀风浪是不够的,还要有更多的动作,皇帝竟懂得这一点。
而他的动作,竟是追谥公忠体国、身陷两代帝王之间是非争议的于谦!
被一把火烧着帝位根基的皇帝,亮出了所有人都不敢想的一招。
老好人梁储和潜邸旧臣袁宗皋,得到了这份可遇不可求的功绩。
“臣杨廷和……”
“臣夏言……”
“臣解昌杰……”
勋臣武将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所有文臣全部争先恐后地站出来请皇帝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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