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王一摆摆手,谦逊道:“这么说太夸张了,只能算互相交流罢了。” 宝日格连忙招呼:“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王一点点头,重重说了一句:“好!” 宝日格师父名叫坦巴桑布,就住在附近的一处酒店内,是窝阔台汗的后代,地地道道的蒙古贵族。 他们这一脉和藏传的关系怎么说呢?就像是出了五服,许久不联系的亲戚一样。还有淡淡的血缘关系,其实已经老死不相往来。 藏传从元朝灭亡之后,就不太承认坦巴桑布这一支的合法性,只不过摄于八思巴的影响力,才捏着鼻子同意他们参加默朗钦莫大会。 但是有意思的是,尽管藏传很看不起宝日格的师门,但宝日格师门偏偏又很舔藏传,巴巴地想和人攀亲戚,而且瞧不起蒙古本地的教派,所以搞的他们在蒙古宗教内部也不受欢迎。 于是便造成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处境,看似超然物外,实则二六不靠,甚至到了藏边,都没有一家寺庙愿意让他们挂单,一派掌教竟只能沦落到去住酒店。 王一听着宝日格讲述,才知道教派之内,原来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宝日格第一次来参加默朗钦莫这种盛事,遇到这种待遇,却又申诉无门,所以义愤填膺,语气颇为不忿,似乎很为自己师门感到不值。 王一诧异地看他,心中暗道,你和你师门舔功都是一脉相承,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这话只能藏在心里,不会说出来。 两人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坦巴桑布住的酒店,宝日格先进门,王一则在门外等着宝日格引荐。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宝日格一进门,一阵劈头盖脸的喝骂声就传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师父作息都有规律,你还这样磨磨蹭蹭,是不是故意耽误师傅修行?” “师兄,我……”宝日格被师兄一顿抢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你什么?”师兄瞪着眼,冷笑道:“是仗着背后有云司令撑腰,已经不把师父放在眼里了吧?” “我没有,师兄你干嘛这么说?”宝日格声音一扬,他满脸通红,有些气愤,竟不知师兄怎么会突然这么刻薄。 王一在门外听得分明,眉头却深深皱起。他和宝日格在街头交谈其实没多久,就算回来地迟了一点,怎么就和不敬师长扯在一起了? 他这纯粹就是在小题大做,借题发挥,只怕是宝日格托军方开口拜师的事情,在他这个注重出身的宗门之内引起了不满,要不就是他这便宜师父亲自授意。 王一往房间里悄悄看去,宝日格身前站着一个比他略矮,带着眼镜的豪壮男人,嘴里正巴巴个不停,看来就是他的师兄无疑。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精瘦的寸头老者,穿着红色僧袍,盘坐在地上。师兄这样吵闹,竟然能做到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宝日格气恼难言,早就把王一的事忘到九霄云外,辩解不过,只把求救的目光投降坦巴桑布,希望他能出声说句公道话,结果对方只是闭目打坐,心不由凉了半截。 宝日格默默将买来的食物放在桌上,不顾师兄言语,突然跪在坦巴桑布前道:“我知道师父不愿意收我当弟子,但我宝日格是真心把您当师父。如今师兄这么说我,宝日格也没脸再待在这里。师父要是也这么想。回蒙古以后,就将我开革出门吧!”说完,狠狠磕了几个头,站起身就要走。 师兄脸色一变,大声道:“默朗钦莫召开在即,你敢心怀怨恨,私自叛门?” 宝日格背着他,瓮声道:“叛门我是万万不敢,但我已经跟师父说过了,回蒙古后把我开革出门。” 背后老僧突然睁眼,射出精光,室内空气都似凉了几度,他缓缓张口,喉咙里发出拉破风箱一般的声音:“你是在对我不满吗?” 宝日格脸色一变,连忙转身,低头道:“弟子不敢!” 老僧表情不喜不悲,语气淡漠道:“你既然对我不满,那我也不强留。但去了蒙古,你自己要把情况好声说明,不是我开革你出门,而是你自请脱离。” 宝日格表情一僵,心痛如绞,一股悲凉之意袭遍全身。当初匍入师门之时,他是那般狂喜。知道师父不喜自己,就更加闷头做事,即便受了委屈也不多发一眼,只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一天能把师父的心给捂热了。 没想到,到了今日,对方竟会因为一件小事,弃自己如敝履。而且为了不被云司令责问,更把责任推到自己身前上。 宝日格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颤抖的身子,半晌,才悲声道:“好!”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第(2/3)页